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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汐自打开电脑以来，便一发不可收拾，通宵达旦躲在楼上办公室写文稿。

　　徐牵着一个年轻女孩出现在等一个人咖啡时，我和tom都像被雷劈似定神住，tom更是做出下巴大跌的夸张表情，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徐，走过去，像哥们似的勾搭徐的肩膀，把他强拉到一边，说起悄悄语来。徐不得不放开那女孩的手，那女孩一脸呆愣神情，对一切惊讶感到迷茫。

　　我微笑着来到女孩身边，你好，我叫齐珊，你可以叫我珊珊姐，我是徐的妹妹。我介绍自己。

　　女孩看着我，一时不及反应，好一会才醒悟过来，军囧而迫切说道，你好，我叫杨阳。声音很轻，她是个和温柔的女孩子。

　　徐这时踱步朝我们走来，tom跟在身后，我狠狠睨他一眼，而后与徐打招呼。徐回到女孩身边，我怎么都觉得他们俩站一起很相衬。徐向我介绍，珊珊，这是杨阳。

　　对徐这个简单的介绍，我感觉很不满意，明明已经牵女孩子手了，好歹把头衔也说出来吧。我决定推他一把，笑着说道，徐，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。什么时候交上的女朋友，竟然现在才告知你妹妹我。

　　徐笑着，有些羞涩。杨阳这时开口说道，珊珊姐，我和徐哥哥也是刚认识不久。

　　徐哥哥？tom突然大笑，拿着手托盘，前俯后仰，仪态尽失。我真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拧出去。我咬牙切齿，tom，你很有空吗？还不滚去干活，扣你工钱。

　　tom听到要扣工钱，突然间就不笑了，一脸委屈看着我，乖乖进了厨房。tom这一表现，我还算满意，转过身来，看着杨阳，微笑道，你别见怪，这咖啡厅里，一屋子的老板伙计都是异类，你习惯就好。

　　杨阳偷眼看了看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tom，他完全收敛了个性，正一本正经为客人服务。嗯……珊珊姐，我觉得这里真有些奇怪，就好像进了一个二次元空间，每个人都扮演不同的角色。杨阳看着我，很诚恳地说道。

　　我为杨阳的言语感到惊诧，这点我们都没有想到，但确实，离开咖啡店以后，我们每个人的世界都很大，不轻易被人为识别与穿破。只有呆在这里，我们的灵魂才得以自由释放，重获天真与灵感。

　　徐带着杨阳离开那天晚上，我给徐打去电话，我说，徐，杨阳很好，你要抓紧她。

　　徐说，是，她还是个孩子。

　　我开怀笑了，徐，你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，你们在一起，刚刚好。

　　嗯。我会珍惜她。徐说。

　　那，我祝你幸福，早日娶得美人归。我说，真的很开心。杨阳是个灵动的女子，我也很喜欢她。

　　你也是，要幸福。徐说道。

　　44

　　陆工作很忙，常常出差。但无论多忙，每个晚上都会给我打电话问候。他从不说甜言蜜语，在电话里告诉我他的行程，问问我工作是否顺利。我对陆，没有过多依赖，心里更多是感激，他让我明白了，爱一个人是平等的，所以，我不再唯唯诺诺，变得更加自信。

　　有空的时候，我常去陆家里，给陆妈妈做饭，陪她在阳台花房干活。陆妈妈看见我，总是高兴，但她依然不记得我叫齐珊。

　　我对陆说，陆妈妈这样挺好的，不记得你姐姐，不记得小雨，不记得以前所有不开心的回忆，自然不会感觉揪心疼痛。

　　陆说，是，母亲待人很好，上天自然不会亏待她。这点，我完全认同，一个人行好，便得善果。

　　春节前半个月，汐关闭了等一个人咖啡，放所有人假期。她自己，则每天回店里工作，甚至住在那里不回家。

　　得知咖啡店放假的消息，我妈妈一天打三次电话催我收拾行李回家过年。我有点担心汐，她根本没法好好照顾自己。汐却说，珊，你回去，别整天来烦我。

　　我知道她是用激将法，不过，我确实早晚得回家过年。我问她，汐，你不回家过年吗？在我印象里，汐好像每年春节，都在出租屋里过，不出门，倒头大睡半个月。我说，要不，你来我家过年，我爸妈一定很欢喜。我提议道。

　　不去，按计划，我整个春节都很忙。汐推却，看都没看我，埋在一堆书本里找资料。

　　真有怎么忙吗？你大概到现在还没有原谅你爸爸吧。我不怕死地说。季爸爸，我见过好几回，他面容有些严肃，但每次说起汐的事情，都特别关切，还特别愧疚。

　　汐其实家境很好，季爸爸经营一个食品品牌，十多年来，做得有声有色，说起来，汐也算个富二代。季爸爸说，汐十七岁那年，季妈妈抑郁自杀，死在浴室，汐便无法原谅他，她认定是爸爸过错，是他疏忽了妈妈，才导致如此恶果，从此对他，便形同陌路人。汐二十一岁时，季爸爸再娶妻子，汐离家，一个人漂泊在外，不再回家。

　　汐突然停住手中活儿，目光凶狠瞪着我，齐珊，你最好少跟他来往，我的事，他管不着，也没有资格管。汐恶狠狠说道。

　　一月末时，季爸爸确实来找过我，同来的还有汐同父异母的弟弟，叫季言，一个七岁小孩子，一双明亮大眼睛，跟汐像极了。季爸爸希望我劝回汐，回家过年。其实每年年前，季爸爸都这样恳求我，我却没对汐说什么。但这次不同，汐的弟弟，他张着明亮的大眼睛，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，大姐姐，你就帮帮爸爸把我亲姐姐劝回家吧，我爸爸很爱姐姐的。

　　每每想起季言的童言童语，想到那双渴求的大眼睛，我便觉得我有责任鼓起勇气对汐说。我总是没有办法拒绝小孩子的请求。我说道，汐，血缘是砍不断的，不要再企图逃避了。你妈妈死了，你爸爸还在，他关心你，你还有一个叫季言的弟弟，他也希望你能回家陪他玩。

　　汐走过来，把我推到到沙发上，掐着我的脖子，怒火冲天喊道，他不是我弟弟，我没有弟弟，我告诉过你，别跟他来往，我的事情，也用不着你管。汐突然松开我的脖子，红眼瞪着我，齐珊，这是最后一次，我警告你。她说完，操起钥匙便出门，把门重重关上。

　　我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。这样失控的汐，太可怕了，就像嗜血的恶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