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苏宁儿生辰的前一日,赵元白不请自来,神秘兮兮的直接到了棠华院里,一路竟没有人阻拦他。
正是晌午时分,气已有些炎热,苏宁儿正在秋千上懒散的坐着乘凉,眺望着远处的景致,不觉入了神。
“阿宁。”
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,吓得她浑身一个哆嗦,回过神来却见赵元白喜笑颜开的紧紧注视着自己。
苏宁儿神情慌乱的四顾了一番,几个丫头也不知跑哪儿去了,她颤颤巍巍的注视着赵元白,有些惊惧的道:“赵郎君,你、你怎么就这样进来了?”
赵元白惬意的笑道:“我为何不能这样进来,再过些日子你便是我的夫人我的妻了,未成亲前,我过来看看你难道有什么不妥?”
苏宁儿埋下头,低声道:“我可没答应要与你成亲。”
“是吗?”,赵元白掰着指头细数道:“苏议郎与大夫人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,又是杜红娘为我们做媒,圣人亲自赐婚,难道阿宁你想要悔婚?”
“卑鄙无耻”,苏宁儿瞧着他这沾沾自喜的神态就来气,没好气的骂道:“赵元白,不过是门亲事罢了,你何必这般兴师动众?”
赵元白从容的笑道:“自然是要兴师动众些才好,我要娶最心爱的女人进门,这是何等重要的事情,我恨不得让五郎拟一道圣旨昭告下,告知四海列国这个喜讯。”
苏宁儿恨得咬牙切齿,狠狠骂道:“赵元白,你怎生如此没羞没躁的。”
“我若不没羞没躁,怎么能娶你过门”,赵元白毫不避讳的坐到她身旁,美滋滋的道:“昨日在新市,我请了杜红娘过去,恰巧老太公和你家苏议郎,大夫人都在,我便与他们商议,准备等着你生辰之后便来府上下聘,年后我得下趟江南,所以最好是赶在年关前将我们的亲事办了,阿宁,你可觉得我这安排是否妥当?”
苏宁儿正要答话,赵元白又立刻道:“想来你是没什么异议的,反正早晚是要进我赵家的门,早已日晚一日也无妨。”
着,他忽的站起身来,拉住苏宁儿的衣角,自顾自的道:“阿宁,我今日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苏宁儿奋力撇开他,倔强的拒绝道:“我哪儿也不想去,气炎热,我就想待在院子里。”
赵元白才不依她,果断的拉着她就往外走,步子还有些急促。
他一边走一边解释道:“等你去了,你就不会觉得炎热了。”
苏宁儿被他一路拖拽着上了马,这家伙毕竟是练武之人,力气要比寻常人大许多,被他拽着苏宁儿毫无挣脱的可能。
马蹄疾驰,不停穿梭在横七竖澳街巷之中,时不时有人抬眼看向马上的男女。
到得崇化坊的东门,赵元白这才减缓了马速,慢悠悠的又一直往里行了几里路,在一户破旧的民宅前停下马来。
苏宁儿放眼四顾,不知道他带自己到这民宅来做甚。
赵元白看着她一脸狐疑,笑着将她扶下马来,听到外面的动静,院的门立刻被打开,露出一张青涩白嫩的女子面容来。
那女子穿得虽显朴素,可容颜保养得极好,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出身,与这破旧的民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见到赵元白与苏宁儿,女子笑意盈盈的快步上前来,恭敬的施了一礼,娇滴滴的唤道:“恩公。”
苏宁儿听这女子唤赵元白恩公,一脸木讷的转向他,便见他欢喜的解释道:“这是郑国公的孙女。”
着,他又面向苏宁儿同那女子道:“她便是我之前与你提起的苏一娘。”
顿了顿,他再志得意满的补充了句:“嗯,再过些日子她便是我的夫人了。”
女子亲切不已的握住苏宁儿的手,一点也不见外,笑着道:“原来你便是圣人册封的君宁公主,奴家单名一个秀字,公主姐姐便叫我秀娘吧。”
苏宁儿深深的凝视着郑秀,那双手紧紧和她握在一起,手心里火辣辣的,激动得就快落下泪来。
这些日子,她一直记挂着郑国公家的事情,没想到赵元白竟然寻到了她们的下落,总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。
也难怪他今日这般神秘兮兮的。
她顾视着院四周,里里外外都已是破败不堪,一时间忍不住有些心疼起来。
郑国公好歹是累世公卿人家,郑秀以前住在那豪华别致的公爵府里何等金贵,如今却要栖息在这破旧的院子里,着实是委屈了她。
她连忙在自己身上仔细搜了一圈,本想着寻些值钱的物件来赠与她,可出来得急,也没提前备些银钱,只得苦着脸悻悻的道:“秀娘怕是没受过这样的苦日子,你且忍耐几日,过两我便吩咐人给你们送些银钱过来。”
郑秀笑吟吟的回道:“公主姐姐不必担心奴家,恩公已经派人送来了不少银钱,这两日也会有人过来翻新院子,这里虽然比不得国公府,可如今能有个安身之处,奴家和阿娘已经十分知足了。”
听她提起那位逃出来的郑国公儿媳,苏宁儿又立刻问道:“令堂可好,还有,哦,应该是你侄吧,都无恙吧?”
“我母亲和侄在屋子里呢,奴家这便带公主姐姐进去见过母亲。”
郑秀罢,拉着苏宁儿径直往院内行去。
院子里四处都闲置着一些农耕的工具和推磨的磨石,看得出这里已经废弃许久,虽被打扫过,却也难掩岁月的腐蚀,铁器上都已锈迹斑斑。
入了屋子,里面陈设十分简陋,抬眼望去,屋顶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些缝隙。
郑秀让苏宁儿与赵元白在堂屋里落了座,人影立刻消失不见,不多时便见她领着一位中年妇人和一个半米高的幼童重新踏了进来。
那妇人见到赵元白,一脸惶恐的跪倒在地,虔诚的唤道:“奴家拜见恩公。”
赵元白立刻上前将妇人搀扶起来,细声道:“钱大娘子不必如此多礼,郑国公遭奸人所害,又救了阿宁的性命,赵某自该替国公照顾好大娘子家。”
随后,他将钱氏搀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。
钱氏打量着苏宁儿,也不等他介绍,就迫不及待的问道:“想必这位是君宁公主吧?”
苏宁儿揖了揖身,恭敬的答道:“回夫饶话,奴家正是。”
“真是郎才女貌,生的一对佳人。”